卞兆祥：肠道“闹情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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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有幸能够参加中国肠道大会2023的演讲。我们今天讲的项目说“肠道‘激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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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上来讲，肠道有好多时候会容易“闹情绪”的。
“闹情绪”，一方面表现是肠道容易“激动”；另外一方面，有的时候它不一定激动，它有的时候比较懒惰。肠道“闹情绪”这件事情，在临床上比较多见。
我们今天讲的一个病是功能性肠胃病当中，临床比较多见的肠易激综合征，是以肠道“闹情绪”为主的一个病症。
肠易激综合征，大家可能都非常熟悉，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慢性的、复发性的功能性肠胃病。它容易腹痛、腹泻或者是便秘，就是说有排便习惯的改变。
而且这个病临床上比较多见，人群当中10%~20%都会有这些病症，女性比男性要多。虽然它不一定影响我们的生命指数，但是它实际上非常影响一个人的生存质量。
虽然中国传统文献上明代就发现了肠易激综合征这个病，在西方医学文献当中18世纪就知道这个病，但是临床的发病原因跟它的机制，其实还没有找到一个非常确切的答案。
已经知道它可能跟情绪有关，它可能跟饮食、跟其他一些疾病相关，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非常确切的治疗方法，因为原因不是很清楚。
所以我们临床的消化科的大夫，或者是家庭医学科的医生面对这些病的时候，实际上都有大的一个困扰。好多时候病人痛的时候给他一点止痛药，腹泻的时候给他一点止泻药，但是病人的临床症状很快又会再回来。
那么这种情况之下，找到发病的原因是非常关键的。
IBS病因研究：菌群深处找答案
肠道“激动”有很多原因。情绪激动可能跟饮食因素、疾病相关，但是外因只是个条件。内因是什么？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一定是通过内因来起作用的。
我们过去找了很多因素，好多时候情绪因素可能是个外因，饮食因素可能是个外因。看起来，我们还要从内因上面去找发病的因素。
所以在肠易激综合征病因研究当中，可能我们还要回归到肠里面来找因素。
肠道里面最大的居住者是肠道菌群。所以，在肠道的易激综合征当中，通过探讨肠道菌群去找到它的发病因素是可能的一个方法。
过去实际上发现，肠道微生物在肠易激综合征当中有非常明确的关联性关系。
事实上，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如果出现肠道微生物失衡的时候，他会出现一系列的症状。它会影响到我们的肠道的运动，会影响到我们肠道的敏感性，同时它会影响肠道的情绪。
肠道的菌群失衡之后，它会影响肠道的屏障功能，还会影响到肠道的免疫系统，同时会影响到肠神经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
大家可以把肠道的黏膜屏障理解成一个国家的国界线。我们的肠道黏膜表面分布了大量的肠道菌群，肠道菌群对肠道黏膜的屏障预防功能非常的重要。菌群寄生在肠道黏膜上，它起到保护肠黏膜的完整性、防止外来病菌进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假使这个“国界线”出了问题——当肠道微生物失衡的情况之下，好菌可能少而坏菌增多的时候，会导致肠道黏膜屏障功能，它会出现外来的寄生菌很容易进入到肠道，然后刺激肠道产生一系列的运动功能改变、免疫功能改变，跟肠道的激动症状。
大家都知道，肠道是一个非常大的全身的免疫系统。如果肠道微生物失衡，它会出现肠道局部的免疫功能异常。免疫功能异常会表现出很多的临床表征，可能局部有慢性的炎症，可能表现在局部的炎症因子水平的升高。
这些炎症因子会影响肠道的神经功能，出现疼痛或者是运动异常。
一方面，肠道免疫功能异常里面表现出来免疫系统活化、免疫细胞的过度活跃。这些细胞如果出现过度活化的时候，它会释放很多的炎症介质，导致局部产生炎症反应增加，所以在肠道黏膜组织上会看到炎细胞的浸润。
第二个情况，我们会发现，如果出现肠道微生物的失衡，它的免疫调节功能容易出现紊乱。
我们在座消化科的医生，很多人都知道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很容易起风疹块，很容易有局部的神经敏感，这主要是神经过度反应之后表现的情况。风疹块为什么会起？是因为自身免疫系统被过度激活引起的情况。
第三个，我们还要讲在肠道菌群失调过程当中，它会影响到我们的肠神经系统，包括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
肠神经功能异常的过程当中，一些神经递质的过度释放会产生肠道局部的运动跟中枢神经系统的异常。
它的异常可能表现是肠内的刺激，直接影响肠道的敏感性使其增高。一般情况之下，小小的刺激不至于产生肠道的敏感反应。但是如果是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因为有肠道感觉传导的过度异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另外一个是运动的异常。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好多时候他会告诉你说：医生，我一有排便的感觉，我希望在2秒钟之内找到厕所，超过3秒我有可能实在就忍不住了。
所以很多病人在临床过程当中他非常担心找不到地方，如果不解决肠道的排便，他会出现严重的腹痛情况。这个是因为肠道运动过度活跃导致的。
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还有另外一个情况，就是过度激动的另一面——它一点都不激动，肠道它不动。所以，肠道典型的懒惰症状是容易引起便秘。
还有是肠道会影响到中枢神经系统，表现出来是他有抑郁、焦虑的情况。
IBS机制研究：微生物失衡
大家在10年前可能还比较少听到“肠脑轴”这个概念，现在大家都非常普遍知道脑跟肠是非常紧密关联的。
肠道是我们的第二大脑，而第二大脑跟第一大脑之间又有紧密的关联。在关联关系过程当中，我们知道肠道微生物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那么微生物怎么去影响肠易激综合征的发生呢？
肠道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微生物本身，它类似于一个庞大的工厂体系，它会代谢、生产很多的肠道微生物的代谢物。
这类微生物代谢物，包括我们耳熟能详的、很多研究当中都在做的，像胆酸代谢、氨基酸代谢、短链脂肪酸/长链脂肪酸代谢、胆碱代谢等等这些因素。这些因素实际上是通过菌群的工厂生产完以后释放到肠腔，然后经过循环把它带到不同的组织器官当中。
在肠道菌群代谢研究过程当中，我们很想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菌群，它的异常可能就会产生肠易激综合征。
我们很想知道这个菌群本身的定向的代谢物，是不是特别地因为这个代谢物引起的肠易激综合征。
第三个，我们很想知道，这些菌群代谢物对宿主本身的疼痛、运动、焦虑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也想知道，中药当中到底有没有一些调节肠易激综合征的菌群及代谢物的成分，或者是复方。
我们在一项工作里面发现，微生物的芳香胺类代谢物对血清素（serotonin）调控，在肠易激综合征的菌群失调过程中非常重要。
我们发现，实际上是瘤胃球菌这一类菌和它产生的芳香胺类的物质，在腹泻型的肠易激综合征当中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一类菌产生的芳香胺类可以非常显著地调节血清素在血清当中的含量。
瘤胃球菌和它产生的色胺调节肠道里面的血清素，然后影响了肠易激综合征在临床上的腹泻跟疼痛的发生过程。这为我们进一步去制定临床解决方案提供了一个基础。
第二个情况，临床上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在整个四大类的肠易激综合征当中是比较多的一个类型，我们在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里面又把它分出一个亚型。
这个亚型是什么呢？是以胆汁酸增高为主的亚型，这个亚型主要表现出梭菌属富集的特征。而这一类病人所产生的胆汁酸代谢分泌异常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临床表征。
我们用胆汁酸的代谢可以把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再进一步地分类，有的是很高，有的是正常。这有助于临床治疗的时候找到更明确的靶点。
另外一个就是，中药对整个的微生物跟代谢有一个非常大的调控作用。
我们很希望从中药里面找到一个小的分子，像2015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屠呦呦先生从青蒿里面找到青蒿素一样。大家都很希望在中药里面找到这样容易被吸收，又能进血，又能够传达到周身的物质。
实际上除了这一类活性物质能够进血、浓度相对比较高的成分之外，中药里面有一大类物质，它不容易被吸收，它不进血。你把这类物质去掉之后中药复方在临床上就没效了，但是不知道原因。
后来发现，中药有可能在肠道微生物这个方面有非常强的调整作用。说明在肠道当中，过去我们认为不吸收的一大类成分，它可能对肠道的微生物有直接的营养作用，它有可能通过肠道微生物产生的代谢物对全身产生非常强大的放大效应。
我们在前期研究里面做了中药复方，我们有一个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的中药复方，叫仁术肠乐。我们通过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发现，复方真有效，它可以非常明显地改善在临床表征过程当中的肠道微生物跟它的代谢产物。
IBS治疗：改善肠菌平衡
肠道菌群的失常，可以表现出来的是肠道菌群引起的代谢物质失常，再影响到肠道局部跟肠道的周身体系的症状。通过改善肠道菌群，可以让肠道不要那么激动，这样能解决临床的基本症状。
我们知道有很多的益生菌，有很多的益生元，还有最近提到的后生元。
我们希望通过外源补充的方法，能够补充到这一类的微生物菌群。通过补充这些有益的菌，然后让它产生更多的有益物质，来解决肠易激综合征当中菌群失衡这件事产生的临床症状。
我觉得益生元这个方向，在未来有可能需要做的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看它怎么跟病人的个体化特征，跟肠道微生物的特征结合起来。
第二个就是益生元提供一些不能够被人体吸收，但是对肠道菌群有非常好的营养价值的物质。这样可以帮助病人产生更好的菌群的生长繁殖，同时提高菌群产生有益活性物质的效率。
第三个是后生元，最近被加到很多产品系列当中去，我觉得这个事情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
当然在临床过程当中，作为一个医生，很多时候会建议病人在临床饮食过程当中要注意的一些基本问题。我们必须要限制一些低发酵的碳水化合物的吸收，来改善临床表征。
当然这一类的研究在过去经验累积里面有一定的效果，同时我觉得需要有更多的临床数据。
我还特别要讲一下让IBS患者肠道冷静下来的一些小的建议，对病人其实是有一点用处。
第一，我们真的要积极锻炼。
第二，一定需要有充足的睡眠。睡眠实际上是让你修复，让你整个人不要那么激动，同时也让肠道休息下来。充足的睡眠，一直是临床医生第一个应该开给病人的药物。
第三，我觉得很重要是压力管理。我们很多人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学了很多专业的知识，但是大学当中，家庭教育里面没有一个专门关于情绪压力管理的课程，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压力。
我们处理工作压力非常的好，但是自己情绪这个方面来讲，好多时候不会怎么处理。所以好多时候我跟我们的病人讲：别想那么多，不要担忧那么多，把你的外来压力变成你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波浪，变成你的浪花，不要去影响你的情绪。
还有一个我特别要讲，肠道菌群失衡的时候可以影响到肠道很多代谢物的产生。我们要保护肠道菌群，肠道菌群其实非常的脆弱：一杯酒，它可以破坏我们的肠道菌群；60度的水，它会破坏我们的肠道菌群；过量的抗生素、不适的抗生素，它会破坏我们的肠道菌群。你要让它恢复到正常来蛮难的！
所以我说“应该像保护眼睛一样来保护我们的肠道微生物”。
另外一个就是配合适当的食疗。
我是中医，好多时候我们都会给病人提供一下食疗的方案。
像腹泻型的病人，我们会给他吃点淮山，吃点芡实，吃点合欢皮，吃点大枣。淮山，其实对腹泻很有帮助。合欢皮，让你放松情绪，让你有很好的充足的睡眠。
便秘的病人，吃点莱菔子，吃点杏仁，它可以润肠通便。配合点枣仁，可以安眠。
当然食疗它不代表我们的治疗处方，适当使用的时候需要咨询医生的意见。
维护健康，从呵护肠道微生物开始！
肠道菌群，它不只与我们今天讲的肠易激综合征相关。人体的菌群是一个中转站，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桥梁，它是内外沟通的桥梁，它是疾病跟健康之间非常重要的一个中间环节。
维护好我们的菌群健康是我们很多疾病，不只是肠胃道的疾病，实际上是周身系统疾病过程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它将会成为，实际上已经成为我们很多疾病的预防、临床治疗和康复的一个重要的靶点。
各位朋友，让我们一起维护健康，从呵护我们的健康肠道微生物开始！
谢谢各位！
本次演讲由SEIMEI森美品牌赞助，5月22日录制于CHINAGUT 2023肠道大会。